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鱼羊史记.看新鲜的历史
撰文:梦貘貘
编辑:吃硬盘吧
插画:发达蚊
1821年2月23日,一艘来自美国南塔开特岛的“道芬”号捕鲸船正沿着智利的海岸线向北航行。这一天天气晴朗,海面上平静无波。就在此时,瞭望台上的水手在远处的海面上发现了一只小艇。
船长西姆里通过望远镜观察,目测这只在海浪中颠簸的小艇大约有25英尺(7.6米)长,船帮约莫半英尺高,首尾的形状相同。小艇桅杆上面挂着的船帆已经被太阳晒得发白,显然它已经在海面上漂泊了许久。
西姆里迅速作出了判断,这应该是一艘经过简单改装过的捕鲸小艇。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舵手命令道:“转舵!”
船上的水手们都有些忐忑不安,这样一只小艇如同被人遗弃的孩子般独自出现在远离陆地的海面上,不知道在小艇上发生了怎样的故事。
大船很快靠了过去,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,但是捕鲸船上的水手们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。只见小艇的座板和底板上到处散落着骨头——人的骨头,接着他们看到两个瘦成了骨架的人蜷缩在小艇的两头,正在贪婪地吮吸着骨头里的骨髓。
当大船靠近时,那两个人抬起了头,他们的皮肤已经溃烂,两只眼睛从深陷的眼窝里茫然地瞪视着众人,杂乱的髭须上沾满了白色的盐粒和暗红色的血块。此刻他们的脸上没有流露出获救的喜悦,反而像受到了惊吓一般满怀戒备地攥紧了手中正在啃食的骨头。
那两个如骷髅一样瘦弱的男人已经站不起来了,船长西姆里命令捕鲸船上的水手们放下船上的小艇,靠上去将那两个幸存者抬回来。几个水手忍着恶心跳上那只小艇,试图把那两个人抬上大船,但是那两个已经神经错乱的人却爬向船尾,抓起地上的一些碎骨头,将它们塞进自己那残破不堪的上衣口袋。
后来,获救的两个人吃了一些食物并饮用了一些水,恢复了体力和神志,他们终于向众人开口,原来他们是三个月之前沉没的“埃塞克斯”号捕鲸船上的船员。其中一位说自己叫小乔治·波纳德,是“埃塞克斯”号捕鲸船的船长,另一位则是船上的水手,名叫查尔斯·拉姆斯戴尔。
当天晚上五点左右,在“道芬”号捕鲸船的晚餐时间,小乔治·波纳德对着在座的人讲述了自己的遭遇。
故事大概要从1819年8月12日那天讲起。
#01.
捕鲸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,000年,考古人员根据一些岩画推测,那个时期的人们往往驾着几条小船围在一头鲸鱼身边,用吼叫声和行动驱赶海中的大鱼,迫使它们游上海滩搁浅。
但是规模化的捕鲸业兴起于17世纪左右,到了18世纪和19世纪,捕鲸业已经成为一些地区的支柱性产业,这其中就包括美国的南塔开特岛。
捕鲸业的兴盛,源于那个时期人类对于鲸鱼产品需求的增加。鲸脂被用来制作蜡烛、工业用润滑油以及照明用的灯油;鲸骨也成为妇女的胸衣、雨伞和衬裙中必要的构件。因此,捕鲸可以带给经营者非常丰厚的利润。
南塔开特岛是大西洋上的一座岛屿,它与北美洲大陆如弯钩状伸向海洋的科德角半岛相隔只有30公里的距离。
1630年前后,时任普利茅斯第一任总督的威廉·布拉德福德于自己创作的《普利茅斯开拓史》一书中,描述了他们在登陆科德角(鳕鱼角)之初,就发现了印第安人在沙地浅滩上宰杀鲸鱼。他写道:“帆船上的人还看见几头这样的大鱼死在沙滩上,由于这里是浅水区,每当风暴过后,经常会见到这种景象。”
的确,那个时候每到秋季,岛的南面海域里就会出现成百上千头露脊鲸,它们会在那儿停留到来年的早春。
从1672年伊始,南塔开特人就涉足专业的捕鲸活动,捕杀的是生活在海岛周围的露脊鲸。五至六名捕鲸者驾着二十英尺长的捕鲸小艇,在海里杀死鲸鱼并将它们拖回海滩,剥去鲸脂,将其炼制成油。
可是由于人类的索取无度,短短的几十年间,南塔开特岛附近海面上,露脊鲸呼吸时喷出的雾柱已经消失殆尽。南塔开特人只好将目标放到了更远的洋面上。他们把捕鲸小艇换成了更大的捕鲸船,在船上装备了炼锅。
到美国独立战争的前期,南塔开特人已经将狩猎范围扩大到北极圈边缘、非洲西海岸和南美洲东海岸。此时他们不再捕杀露脊鲸,而是捕杀具有更大商业价值的抹香鲸。
抹香鲸不仅脂肪比露脊鲸高级,精炼出的油脂燃烧得更亮、更洁净,而且抹香鲸坚硬的头颅内的鲸脑更是最好的鱼油,不需要精炼就可以直接舀到油桶内。
由于捕鲸工作多是在深海作业,因此捕鲸者需要冒极大的风险才能获得成功。我国清朝末年的学者杨毓辉在《大洋海大西洋海印度海北冰海南冰海考》云:“北冰海鲸鱼最繁,海犬、海豕次之,其土人捕鱼为食,海狗皮为衣,鱼油为烛。英法等国有鲸船百余艘,在彼捕鲸得鱼骨及油,获价甚巨。鲸大者能覆舟,故捕鲸甚险。”
#02.
船长小乔治·波纳德口中已经沉没的“埃塞克斯”号就是19世纪早期南塔开特岛七十艘作业的捕鲸船之一。这是一艘十分老旧的三桅船。不过,只有28岁的船长小乔治·波纳德,却是当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捕鲸船船长之一。
1819年8月12日,小乔治·波纳德带领他手下二十名船员从南塔开特岛起航,这将是一次持续三年左右的航行。船上除了装备极多的捕鱼设备之外,还至少装了十四吨的肉类半成品、八吨多的面包、几千加仑淡水。另外,船上的吊艇架上放置着两只崭新的捕鲸小艇。
船上的人手大大不足,直到七月底还差一半,无奈之下,小乔治·波纳德只好同意自己未成年的表弟欧文·科芬带着他的三位同样还未成年的朋友查尔斯·拉姆斯戴尔、巴兹莱·雷和托马斯·尼克尔森上船。启航的前几天,船东才匆忙地给小乔治再送过来七名非裔的生手。
船上的大副欧文·蔡斯,比波纳德更年轻,他只有22岁。他和小乔治·波纳德合作于四年前,上一次出航时,他还是一名舵手。如果这次航行顺利,返航后,他有机会成为一名比小乔治·波纳德更年轻的船长。
“埃塞克斯”号捕鲸船最初向东南方航行,出航第四天,他们就遭遇了一场暴风雨的袭击,由于船长的判断失误,船只差点翻入海中。
当暴风雨过去之后,人们发现捕鲸船已经受到严重的损伤:几块帆被狂风撕扯成无用的碎片;厨房被冲上来的海水彻底损毁;挂在舷边的两只捕鲸小艇也被海水从架子上扯下冲走。幸好船尾还存有三只备用的小艇,虽然有一只已经遭到破坏,但是经过检查后,船长被告知:其应该可以修复。
捕鲸作业时,一般要求三只小艇同时下水,而鲸鱼在挣扎的过程中往往会损坏靠上去的船只,因此捕鲸船常规要求至少要备有二到三只捕鲸小艇。
小乔治·波纳德决定立即返航,但是欧文·蔡斯坚决不同意。蔡斯申辩说,他们应该继续向前,到前方的亚述尔群岛对船只进行修补和补充各类装备。船上的二副马休·乔伊对这个提议投了赞成票。
于是小乔治·波纳德改变了自己的决定。几个星期后,他们好不容易在博阿维斯塔岛附近,从一艘失事的船上购买到了一只破旧漏水的捕鲸小艇。就连船上的几个生手都明白,这样的装备是很不安全的。大概从那个时候起,船上就蔓延着一种焦虑的情绪。
两个月后,“埃塞克斯”号捕鲸船跨过了赤道,在里约热内卢和布宜诺斯艾利斯之间的洋面上,他们终于遇到了此次航行的第一头鲸鱼。
可是捕猎以失败告终,他们为此还损伤了一只捕鲸小艇。过了几天,他们又在附近的洋面上看到一头鲸鱼,这一次很顺利,他们捕获了这趟出海的第一个战利品。
那是一头中等体型的抹香鲸,他们连夜对抹香鲸进行切割和炼制,甲板上到处堆放着从鲸体上撕扯下来的脂肪和肉块,地面上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鲸油和血迹,空气中也久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……
#03.
1820年1月,“埃塞克斯”号捕鲸船绕过了合恩角,在这里进行了短暂的休整之后,他们又出发了。接下来的航程,他们的运气似乎变好了,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,他们炼制了450桶鲸油,这意味着他们捕获了11头鲸鱼。新来的船员们已经逐渐习惯于这类杀戮了,他们不再为此感到恐怖。
5月底,他们在秘鲁附近遇到了另一艘同样来自南塔开特岛的捕鲸船,这艘船的船长丹尼尔是“埃塞克斯”号捕鲸船的前任船长。他向自己的继任者讲述了获得自另一艘捕鲸船的小道消息:离秘鲁海岸一千多英里的海域里,到处都游弋着抹香鲸,发现者将那里称为“近海渔场”。
正在为自己的收获感到焦虑的小乔治·波纳德决定冒险一试。可接下来发生的两件事,却影响了船员们的士气,首先是一位非裔水手偷偷逃跑了,后来,他们又犯下了一个更大的错误。
10月22日那天,船员们在科隆群岛中一座名为“查尔斯”的无人荒岛上捕捉海龟,船上的舵手托马斯·查贝尔用随身携带的火绒盒点燃了岛上的灌木丛,他以为这只是一场小小的恶作剧。
但此时是岛上最干燥的季节,火势很快蔓延开来,整座岛都笼罩在火光之中。船员们匆忙回到了船上,直到第二天早晨,船只起锚时,岛上的火还在燃烧。据说多年之后,查尔斯岛仍然是一片焦土。
出发时遭遇暴风、走失同伴、现在又毁灭了一座小岛,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“埃塞克斯”号此次航行最终会走向失败。
#04.
1820年11月20日,“埃塞克斯”号捕鲸船到达科隆群岛以西一千五百多海里的地方,在这里,船上的瞭望哨发现了远处海面上的鲸群,船员们兴奋起来,三只捕鲸小艇很快被放了下去。
不过,他们出师不利,欧文·蔡斯乘坐的小艇被一头受伤的鲸鱼撞损,他们只好将破损的小艇划回了大船。
小乔治·波纳德和马休·乔伊指挥两只小艇上的船员用标枪击中了另一头抹香鲸,“埃塞克斯”号捕鲸船正在加速向他们靠近。掌舵的托马斯·尼克尔森突然发现船头左舷外有一个东西在靠近。
他定睛一看,察觉到那是一头巨大的抹香鲸——大约有八十五英尺(约26米)长,近八十吨重的雄鲸。这是尼克尔森见过的最大的一头鲸鱼。此刻这头鲸鱼离他们的船不到一百米远的距离,它静静地浮在水面上,虎视眈眈地瞪视着人类对它的同类所犯下的一切罪过。
托马斯·尼克尔森可以观察到它庞大的脑袋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,这让他感到有些心悸。等到他提醒船上其他的船员注意这头鲸鱼的时候,它却在喷了两次水之后,潜入了水下。
不久,它再次浮上了水面,船员们发现,它是径直朝着捕鲸船游过来的,现在它离“埃塞克斯”号捕鲸船只有35米远的距离了。
起初它的游动速度并不快,但是速度逐渐在加快,须臾之间,它夹带着波浪汹涌的水花向着捕鲸船的左舷冲了过来。
正在捕鲸船上修理小艇的欧文·蔡斯对着托马斯·尼克尔森大喊一声:“急转舵!”其他的船员也纷纷呼喊着示警。
可是已经来不及了,大副的话音刚落,托马斯·尼克尔森就感觉到船身猛地受到了一次撞击。所有的人都倒在了地上,大家目瞪口呆地互相对视着。
随即,沉入水底的鲸鱼再次撞向捕鲸船的船底,然后这头令人恐惧的巨大海兽又浮出了水面。它似乎被撞晕了,舒展着身体漂浮在船边。
但是不到一分钟,这头巨兽就醒了过来。它转头向远处游去,在六百米远的地方,它又一次转过了身躯,尾巴拍打着洋面,朝他们冲了过来,在它的身体周围,溅起了四十多英尺宽的白色浪花。
“埃塞克斯”号捕鲸船来不及转舵,鲸鱼再次硬生生地撞在了左船头,船只发出巨响,碎木片如飞絮般在众人面前飘舞起来。鲸鱼似乎还不满意自己的杰作,用尾巴不停地拍打着捕鲸船。那巨大的力量让船只左右抖动。
船舱里有人跑了出来,大声报告着:“船进水了!”通过舱门望过去,海水已经漫过底层的。所有的船员都感受到捕鲸船正在慢慢地下沉。那位肇事者却在人们的喧闹声中悠然地游出了他们的视线。
#05.
捕鲸船的船头先沉了下去,接着舱底的甲板也裂了开来。船上的人急忙将仪器、行李和食物搬上了那只备用的小艇。
两海里外的另外两只小艇上的船员们偶然回头发现这边出了状况,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,仿佛是转眼间,捕鲸船就从视野里消失了。惊愕之余,他们已经无暇顾及那头受伤的鲸鱼,只能任由其窜向了远方。
等到他们慌乱地赶过来,一切已经尘埃落定,黑色的船体如同一片落叶般侧身漂浮在海面上。船上留守的八名同伴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,面色惨白地呆坐在备用小艇上。
小乔治·波纳德连声询问:“这到底为什么?”好半天,他才听到欧文·蔡斯的一句回答:“我们被一头鲸鱼袭击了。”
小乔治·波纳德整理好情绪,马上安排船员们从失事的船上尽可能地打捞食物和淡水。正午时分,他测量了一下,此刻他们的方位在南纬0°40',西经119°0',这里距离所有的陆地都是十分遥远的。
当天夜里,船员们无心睡眠,大家都在想一个问题,三个小艇上挤着的二十个人如何能够从困境中求生。
白天,他们一面用捕鲸船上的桅杆和帆改造着三只小艇,一面在失事的船上尽可能地搜索更多的食物和其他用品,繁忙的工作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恐惧,可是夜晚来临时,他们又集体陷入了绝望之中。
第三天早上,他们发现船上装载的的鲸鱼油桶破裂了,鲸油四溢在船体的周围,空气中散发着臭味,小艇上也变得滑腻起来。这东西在几天前还是他们拼命追求的财富源泉,今天却成为他们的嫌弃之物。
中午时分,小乔治·波纳德和欧文·蔡斯聚在一起商讨他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。离他们最近的陆地是一千二百英里外的马克萨斯群岛,不过他们刚提到这个群岛,身边的船员们便纷纷提出了反对意见。
一直以来都有流言说这个群岛上的居民是食人族,那里的男人会杀死自己的妻子、小孩和上年纪的父母。这种坏名声引起了船员们的恐惧。
小乔治·波纳德和欧文·蔡斯便放弃了这个方案,他们再次搜索手中的地图,马克萨斯群岛以南是土阿莫土群岛,从那儿往西就是社会群岛。
小乔治·波纳德建议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社会群岛,但是这个提议遭到了蔡斯和乔伊的反对,他们提出最好的选择是回到南美洲的海岸。
尽管现在有信风,并不利于他们航行回南美洲,但是如果他们向南航行一千五百英里之后,就会到达南纬26°,在那里他们就可以借助风力到达智利或者秘鲁,而且很有可能,他们在路途上会遇到其他的捕鲸船。
小乔治·波纳德又一次向他们屈服了,虽然他并不认同这两个副手对未来的乐观态度。
未完待续……鱼羊史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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